曾厝垵北二路，大洋山庄小区内，女子小菲（化名）被人发现死在密闭的房间内，身子僵硬，嘴唇呈樱桃红色。

她是和男友相约自杀的，两人服下安眠药，又在室内烧炭。结果，小菲死了，男友施某却意外活了下来。

近日，自杀男子施某被送上了厦门中院的被告席。他和女友相约自杀的行为是否构成“故意杀人罪”？这一问题，成为法庭争议焦点。

现场：女子殒命密闭房内

去年10月8日下午，大洋山庄小区保安发现小菲屋内异常情况后，马上报了警。

很快，警察就赶到了现场，在房间内发现了已经身亡的小菲。当时，屋里的炭火盆已经熄了，但明显有燃烧过的痕迹，屋里拉着窗帘，就像一个大蒸笼，密不透风又燥热难当。

小菲躺在靠墙的一侧。据房东说，她赶到时，出事的次卧的门是锁着的，男子施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神情颓丧。

他们二人原本是要一起自杀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施某活了下来，而小菲死了。

案发后，小菲的母亲、哥哥都赶来了。他们认为，是施某害死了小菲。

据邻居介绍，小菲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，她是为了施某才离婚的，而且还帮施某还了不少赌债。

探因：因欠赌债相约自杀

小菲和男友施某的年龄都在40岁左右。他们两人同居已有数年，案发之前，二人因赌博欠下巨额债务无力偿还，所以萌生一起自杀的念头。

2014年10月6日，他们二人决定在暂住处一起烧炭自杀，共同准备了盆具、木炭、沙子、胶带等物品。

案发前一天晚上，10月7日20时许，他们二人一起吃饭、喝酒。酒后，两人服用了施某提供的安眠药三唑仑，还分别写下遗书。

随后，施某将三个盛有燃烧木炭的不锈钢盆放于次卧内，又用胶带将卧室的门缝和窗缝全部封住。之后，二人一起躺在床上等死。

10月8日早晨6时许，施某醒来，发现小菲已经死亡，但他却还活着。当天中午，施某又出门购买了木炭、安眠药、胶带，返回住处继续烧炭，准备再次用同样的方法结束生命，他还服下了安眠药。

当天午时，小菲母亲来到暂住处，发现施某躺在客厅沙发上睡觉，小菲躺在次卧床上已经死亡。

争议：一起自杀也算杀人？

去年10月8日，公安人员接到报案后将施某现场抓获。经法医鉴定，小菲因一氧化碳中毒死亡。到案后，施某如实供述了犯罪事实。

近日，施某因涉嫌故意杀人罪，被起诉到厦门中院。不过，庭审中，被告人施某的辩护人辩解说，本案因相约自杀引发，施某未对被害人实施强制、教唆或者诱骗行为，且以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代价，社会危害性较轻，应认定为情节较轻。

近日，厦门中院作出判决，认定施某的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。判决认为，施某与他人相约自杀，采用密闭烧炭产生一氧化碳的手段，放任被害人小菲中毒致死，其行为与被害人死亡结果之间具有因果关系。

不过，中院考虑到施某犯罪行为的社会危害性相对较小，主观恶性相对较轻，依法可以从轻处罚。因此，一审判处他有期徒刑五年。

法官说法

自杀为何会构成犯罪

“被害人的承诺不能成为被告人杀人犯罪的理由。”中院法官分析，本案当中，施某主观上对于被害人的死亡持放任态度，具有以自己的行为剥夺对方生命的故意，符合故意杀人罪的主观要件。同时，其客观上也实施了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，符合故意杀人罪的客观要件。

法官还说，虽然被害人系在自愿情形下由施某实施杀害行为，但施某所侵害的生命权已经超出被害人承诺可处分的范围，不能以此排除其行为的刑事违法性，仍然具有社会危害性和可责难性，应以犯罪论处。

是否犯罪有四种情形

相约自杀，指二人以上相互约定自愿共同自杀的行为。

相约自杀，是否一律构成犯罪？对此，法官认为，可以分为四种情形。

第一种，相约双方均自杀身亡的，不存在犯罪问题。

第二种，相约一方先杀死对方后，再实施自杀行为未逞的，其行为应以故意杀人罪论处。

第三种，相约双方各自实施自杀行为，一方死亡而另一方未逞的，未逞者的行为与对方的死亡结果之间不具有因果关系，故也不构成犯罪。

第四种，相约双方同时实施自杀行为，一方未逞的，是否构成故意杀人罪，应以其行为与对方死亡是否存在因果关系来综合判定。

导报记者 陈捷 通讯员 厦法宣/文陶小莫/图